斯嘉丽演《攻壳》不够“黄”？日版导演说这没问题！

《攻壳机动队》中国版海报

凤凰网娱乐讯（作者/柏杨Cypress） 改编自日本漫画家士郎正宗同名漫画的科幻大片《攻壳机动队》今日正式在中国内地全面公映。这部电影可说是未映先火，自2015年宣布斯嘉丽·约翰逊出演主角时，本片所引起的关于好莱坞是否依然“太白了”的争议就已开始了。如今影片终于上映，这一争议却愈演愈烈，很大程度上导致了北美媒体和影评人在谈论这部电影时，难以绕过其选用美国白人女演员来演绎一名亚洲女性角色的热点话题。

《攻壳机动队》在选角上选择了让好莱坞著名白人女演员斯嘉丽·约翰逊来扮演由漫画家士郎正宗原创的主角——日本女性草薙素子。原作对于这一选角的抗议和讨论，实际是针对好莱坞是否应该、以及究竟能不能做到真正尊重各国、各种族不同文化，在影视作品中实现最真实、最准确的文化代言。

本文在此将借助对《攻壳机动队》引发的这场争议的全盘解读，试图对这个问题作一探讨。

95版《攻壳机动队》草薙素子的形象

《攻壳机动队》是什么？好莱坞翻拍这部日本动漫原因何在？

《攻壳机动队》（Ghost in the Shell）是一部由士郎正宗创作的科幻动漫作品，从1989年起开始发行。它的故事设定在一个架空的日本城市，讲的是在21世纪中期，一个名叫公共安全第九课的特种组织打击恐怖分子、贪污腐败和各种网络犯罪的故事。在这个未来世界里，有些人拥有电子大脑，有些人拥有电子的躯体，还有的人，像草薙素子一样，两者兼具。然而，电子脑和假肢体都是有利有弊的，比如，电子脑的优势在于大脑可以像计算机一样联通网络、无所不知，但同时的弊端在于这个大脑也会像电脑一样被黑客入侵。影片标题中的“Ghost”指的是人类的意识和良知，而“Shell”指的是非人类的电子肢体。

谈起好莱坞翻拍这部有些年纪了的动漫作品的用意，很明显，它所着重的主题必然是：人与人工智能的讨论。这是近年来在好莱坞极为流行的主题，何为人？何为机器？谈论这些问题的影视作品往往都会吸引到大批观众和影迷，比如《机械姬》、《西部世界》、《黑镜》、《银翼杀手2049》等等。

日本在1995年曾将《攻壳机动队》由漫画改编成动画长片。这部电影当年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也培养了大批的粉丝。《纽约时报》曾报道过，著名的沃卓斯基姐妹（当年还是沃卓斯基兄弟）在提案要拍《黑客帝国》的时候，带在身上作为参考片目的就是这部95版《攻壳机动队》。在那之后，由这部电影又衍生出了第二部动画长片、电视连续剧和一些电子游戏。然而被拍成真人电影，这还是第一回。

原版动画和真人版形象对比

“太白”争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争议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15年1月，当片方定下斯嘉丽·约翰逊出演草薙素子一角的时候，粉丝们甚至发起了一则请愿，要求影片重新选角。请愿书中说道：“电影原作设定在日本，因而绝大部分演员的选角毫无疑问应该是日本演员。为什么美国的翻拍反而选择了一名美国白人演员来饰演毋庸置疑应该是亚洲女性的女主角？”2016年4月，当斯嘉丽·约翰逊版《攻壳机动队》的定妆照被发布之后，抗议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在斯嘉丽·约翰逊的定妆照发布后的第二天，Screen Crush发表了一篇报道，称影片的制片方派拉蒙和梦工厂已经开始了后期特效的测试，想要看看能否让斯嘉丽·约翰逊的脸经过后期处理而看起来更加“亚洲脸”。影评人和明星，包括亚裔女星吴恬敏，进而指出派拉蒙和梦工厂的这个做法非但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恶化了问题本身：“在一部改编自亚洲动漫，设定在亚洲的电影里选用美国白人女演员，是对所有亚洲演员的不尊重，是对所有亚洲人的不尊重。”

派拉蒙对此的回复是：“这个特效测试只是为了一个场景中被拍漏了的群众演员。为了让斯嘉丽·约翰逊的角色看起来更加靠近亚洲人形象的测试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也根本没有任何计划展开任何类似的测试。”

《奇异博士》中斯文顿扮演的古一法师也曾被广泛讨论

《攻壳机动队》引发的争议是导致好莱坞被质疑“太白”的原因吗？

其实并非如此。关于好莱坞“太白了”的质疑早已有了相当长的一段历史，而《攻壳机动队》的争议之所以层层升级并引发极广泛的关注，其实正是在好莱坞长年被媒体、明星在各种平台公开质疑“太白了”的背景下才形成的。

早在20世纪30年代，瑞士裔美国演员华纳·欧兰德曾在16部电影中饰演了一名叫做“陈查理”（Charlie Chan）的中国侦探的角色。1944年，在电影《龙种》中， 白人女演员凯瑟琳·赫本饰演了名叫小玉（Jade）中国女性角色，并且，她的眼部形状被用化妆技术特别调整，以体现中国女性通常眼睛较小的特色。1950年代，约翰·韦恩饰演了亚洲角色成吉思汗，马龙·白兰度饰演过一名日本翻译官。

凯瑟琳·赫本在《龙种》里扮演小玉

而这些，只是在很长的一份名单上的几个例子而已。

时至今日，好莱坞用白人演员来饰演亚洲角色的趋势仍然在继续着。一些比较近期的例子可以作为最好的证明：艾玛·斯通在卡梅伦·克罗的《阿罗哈》（2015）中饰演拥有一半亚洲血统的角色；蒂尔达·斯文顿在2016年的《奇异博士》中饰演了一名在漫画中通常被刻画为亚洲人的角色“古一法师”。

有的时候，好莱坞的做法并非是将亚洲角色交给白人演员来演，而是让一个具备票房吸引力的白人演员成为一部设定在亚洲的电影的绝对主角。比如，马特·达蒙主演的《长城》，菲恩·琼斯主演的Netflix漫威剧集《铁拳》。

这样的每一个例子，都或多或少加重了亚裔演员曝光率不断减少的现状——无论好莱坞是出于有心还是无意——也同时越发减少了影视作品中对亚洲角色的表现和创造。在好莱坞的爆米花大片当中，亚洲角色所占的比例仅有5%。

押井守出来给斯嘉丽·约翰逊站台表示支持

《攻壳机动队》片方对此争议作何反应？

去年6月，《攻壳机动队》的制片人史蒂芬·保罗在和Buzzfeed网站的一则采访中说：“等到电影上映， 我觉得大家会对它非常满意的。在影片中，各种各样、不同国籍的人都在影片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特别指出电影除了斯嘉丽·约翰逊的角色以外，其他众多角色都选择了非白人的其他种族演员。

“我不觉得这只是个仅仅属于日本的故事，《攻壳机动队》是一个世界性的故事，它的焦点不仅仅在于日本人身上，而在于全世界的每个人身上。”

鲁伯特·桑德斯（右）力挺斯嘉丽·约翰逊

《攻壳机动队》的导演鲁伯特·桑德斯近期在和CNET网的一则采访中称，自己从未后悔过选择斯嘉丽·约翰逊作为影片的主角。他说：“作为当今最好的女演员，我之所以选择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肤色，而是因为不管是形体上，还是演技上、精神上，她都是这个角色最好的选择。”

而1995年版《攻壳机动队》动画长片的导演押井守在接受IGN网站的采访时，也站在了鲁伯特这边，不过原因有所不同。押井守说：“这个角色从形体到大脑到她的一切，实际上来说都是个机器人。虽然她的名字叫做草薙素子，但是这并不是她原本的名字。她的身体也不是她原本的身体。所以归根结底，并不好说她究竟是不是个亚洲女性，也不足以说她必须由亚洲演员来演绎。”

斯嘉丽·约翰逊本人也针对这一争议在近期的不少采访中做出了回应。今年二月，她对《嘉人》杂志表示： “就我个人来说的话，我当然不会自主选择去饰演一个并非我自己种族的角色。我非常尊重种族平等和多样性，这对于好莱坞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从未有意愿去饰演一个对任何一个种族存在不尊重、甚至攻击性的角色。”

上周，她在上晨间节目《早安美国》的时候再次被问到相关问题，斯嘉丽解释说：“我认为这个角色的生存状况是非常特殊的，她有着人类的大脑，却活在一个非人类的机器身体里。”

在《攻壳机动队》的日本首映式上，斯嘉丽给影迷们签名

在日本，人们对斯嘉丽·约翰逊饰演的草薙素子有何反响？

相比《攻壳机动队》在北美引发的热议，日本社会对此显得平静许多。有人采访了一些日本电影产业的工作人员，以及原版《攻壳机动队》的粉丝，他们的反应和北美的情况大相径庭。

大多数人都表示，斯嘉丽·约翰逊是一个绝佳选择，因为她的外表、过往演绎过的角色都证明她非常适合出演这个似人非人的机器女特工。另有一些人则提出，让一个具备国际票房吸引力的白人女星来领衔主演一部改编自日本动漫的电影，其实对日本的电影业和创意产业都是有帮助的，因为她的影响力能够将日本的东西带给全世界更多观众。

还有少部分人对这个选角有些失望，但是这种失望比起以往一些采用其他种族演员饰演日本角色的例子，也不算太严重——比如说，比起2005年《艺伎回忆录》让中国演员章子怡来饰演一名日本角色，斯嘉丽·约翰逊饰演一个日产机器人就没那么过分了。

《攻壳机动队》剧照

这个争议对好莱坞到底意味着什么？

围绕着《攻壳机动队》的争议已经持续了两年多，随着影片的上映，恐怕这也将告一段落。如今，争议带出的反对之声对影片并不会带来多少影响。

由《攻壳机动队》引发的批评好莱坞“太白了”的争论，并没能真正渗入娱乐圈的最主流，因为并不会真正影响到大批的电影观众。而且，就算美国本土的观众被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像《攻壳机动队》这样的电影，海外市场才是制片厂的真正依靠。斯嘉丽·约翰逊的上一部非超级英雄科幻片《超体》在美国本土获得了1.26亿美元的票房，而在海外市场则获得了近乎美国市场三倍的3.36亿美元票房。

至于这场争议会怎样影响好莱坞今后对亚洲角色的处理，只能说，很多既定的规则是很难一夜之间就彻底改变的。但是有关《攻壳机动队》的讨论，至少给好莱坞带来了变革的可能。

说到底，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好莱坞、《攻壳机动队》和斯嘉丽·约翰逊这三个关键词的影响力，想象一下，如果这只是部投资1000万美元的小片，让一名三线美国演员来演草薙素子，还会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到底白不白吗？

有质疑就有讨论，有讨论才会有进步。我们可以拭目以待，看好莱坞接下来如歌为推进尊重亚洲文化、亚裔演员、维护种族多样性做出更多实质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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