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税加大财政压力 专家称赤字率有扩大空间

■本报记者 张智 北京报道

随着全国两会的临近，财政预算的讨论也越来越频繁。

近期，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主持召开座谈会，听取各界人士对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的意见建议。

尽管2017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未提及赤字率水平，但2016年的说法是“阶段性提高赤字水平”。按照业内人士预计，在继续给企业减税的大背景下，今年的赤字率或仍保持3%的目标，但也不排除有增加的可能性。

不过，在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高培勇看来，减税的来源不应该是增加赤字，而应该是同步降低企业税负和政府支出。

超额支出？

事实上，在2016年大范围减税的同时，财政支出也超预算大幅增长。

按照财政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16年度，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59552亿元，比上年增长4.5%；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达到187841亿元，同比增长6.4%，超出年初预算3.9%，比全国人大批准的财政赤字目标21800亿元多6489亿元。

“2016年实际赤字率为3.8%，较2015年上升0.4个点，为2003年以来最高值。 受经济下行和减税降费政策影响，2016年财政收入增速连续第五年回落；支出增速较2015年大降9.4个点，收入支出增速均为1988年以来最低值。”方正证券(601901,股吧)首席经济学家任泽平表示。

不过，针对这一算法，财政部回应称，财政赤字不是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与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简单相减得出的结果。还要考虑使用预算稳定调节基金、从政府性基金预算和国有资本运营预算调入资金、动用结转结余资金等因素，这些资金实际来源于以前年度财政收入，不能再重复列一般公共预算收入。6489亿元为当年全国财政调入预算稳定调节基金和其他预算资金，以及动用结转结余资金，主要是地方各级财政部门按照国务院关于盘活存量资金的要求和预算管理制度规定，加大结转结余资金使用力度的结果。

事实上，增加赤字作为积极财政政策的一项重要举措，已经逐渐发挥作用。财政赤字适度扩大是我国目前在少收多支背景下的应对举措之一。在经济增速放缓、税收收入压力增大，国务院提出2016年减税降费5000多亿元的背景下，财政赤字率的提高为减税降费提供了可行的空间。而公共服务支出增大也使得赤字率提高非常必要，供给侧改革、去产能、清理僵尸企业，都需要大笔的财政支持。2016年中国安排的2.18万亿元的财政赤字其实已经比2015年增加了5600亿元，赤字率提高到3%。

“现在刺激经济有两种办法，一种办法增加财政赤字，另外一个办法是减税，但我们目前还是更倾向于赤字，减税的政策尚不明显。”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学术委员会主席张曙光告诉《华夏时报》记者。

“减税降费，从来都是和政府的支出绑在一起的。很多人的分析绕开了政府支出，而直接谈论减税降费，或者至多谈论到以扩大赤字的办法去支撑减税降费。政府支出不变，政府的税收和收费减少，与此同时财政赤字扩大了，这就必须用发行国债的办法来弥补。在政府支出规模不变化的条件下，弥补政府支出的融资方式之间相互替代，也就是说一手减了5000亿的税，另外一手又发了5000亿的债。实质层面的资源配置格局还是老样子，只是融资方式变化了。对企业而言，原来缴的5000亿的税，现在变成购买政府的5000亿的债，原来是强制纳税义务，现在变成了持有政府的债务凭证。”高培勇说。

今年政府将继续推动减税降费。不过，减税降费的空间来自哪里？在上述座谈会上，李克强很笃定地说，政府要真正与企业“同甘共苦”，真正过“紧日子”。他要求，要进一步压缩一般性公共支出，进一步提高支出效率。

在国家行政学院教授冯俏彬看来，一味靠政府举债增加财政赤字来给企业减税，并非长久之计，只会透支未来，积累财政风险。不过我国的财政赤字率还有适度提高的空间，在当前稳增长和促改革背景下，积极财政政策需要继续发力，这就需要适度提高财政赤字率和压缩政府支出综合施策。

赤字率仍可增加

提高财政赤字率是当前经济稳定的需要，也是支撑经济实现中高速增长的需要。在任泽平看来，3%的赤字率虽然是一条重要的警戒线，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未来赤字率超过3%是大概率事件，今年有可能会继续提高财政赤字的规模上限。

“今年应该会提升一定的赤字率，比如到3.2%，这是有可能的。”财政部金融研究室主任赵全厚预测称。

财政收支的矛盾是未来中长期都需要注意的问题。在经济增长动能较弱以及稳增长压力下，中金预计2017年预算赤字率和2016年预算赤字率基本持平，或在3%-3.5%的区间。但考虑调入中央预算稳定调节基金和结余，最终实现的实际赤字率仍有可能超过3%。由于未来进一步盘活存量空间有限，实际赤字率大幅高于3%的可能性较低。

中信证券(600030,股吧)报告认为，2017年仍将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一方面继续实施减税政策，另一方面财政支出规模和赤字水平将适度扩大，预算赤字率将可能提升到3.3%-3.5%的水平。

国家信息中心研报显示：“目前，我国一般公共预算赤字率和广义债务率尚未超过3%和60%的国际安全线水平，也低于主要发达国家以及部分发展中国家的水平。建议将全国财政赤字规模扩大到2.8万亿元，比2016年预算增加6200亿元，赤字率提高到3.5%左右，比2016年预算高0.5个百分点。”

不过，在高培勇看来，中国的赤字率历来有名义赤字率和实际赤字率之别。原因在于中国的政府预算有四本账。比如2015年认定财政赤字率是3%，讲的是名义财政赤字率，没有包括政府性的基金、社会保险基金、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等等。加总折合的结果，会发现中国2015年的财政赤字率不止于3%，甚至远远高于3%，是3%的倍数。

“当主张要提高赤字率或扩大财政赤字率达到什么样水平的时候，首先要说想扩大的是名义的赤字率还是实际的赤字率，如果不加区分的话，很可能误导民众，误导决策。”高培勇表示。在他看来，要实现减税降费这一目标，政府选择提高财政赤字不如压缩支出，这可以控制财政赤字规模，甚至降低财政赤字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