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张和平:让艺术更具人气
时间:2016-11-21 11:47:10 来源:人民日报
[导读]梁晨摄 他,2007年开始掌舵北京人民艺术剧院,4年间,人艺票房节节攀升,新戏《窝头会馆》、《喜剧的忧伤》一票难求; 他,1997年参...
他,2007年开始掌舵北京人民艺术剧院,4年间,人艺票房节节攀升,新戏《窝头会馆》、《喜剧的忧伤》一票难求;
他,1997年参与创办了紫禁城影业公司,首提“贺岁电影”的概念,推出了《甲方乙方》、《没完没了》、《不见不散》;
他,被称为“金牌策划”,参与策划的主旋律电影《离开雷锋的日子》、《张思德》、《建国大业》叫好又叫座;
他,似乎总能找准艺术和商业的契合点,有人评价其“是一位抓主旋律和市场两手都很硬的人”;
他,是张和平,4日做客本报《文化讲坛》,谈人艺、谈创作、谈责任。
谈人艺:剧院最重要的议题永远都是剧本
今年是北京人艺建院60周年,我们还是先谈谈人艺。人艺的社会形象由两部分组成:一是首都剧场,是外部形象;二是剧目,是非物质文化形象。如果只有剧场,没有优秀剧目,人艺是不完整的。
人艺有句老话“拉开大幕是真的”。这几年,我们一方面复排了《家》、《原野》、《龙须沟》、《蔡文姬》等10余部经典剧目,让这些代表人艺传统和风格的老戏与新观众见面;一方面推出了《窝头会馆》、《知己》、《喜剧的忧伤》等新戏,它们既保持了人艺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又有所创新、有所发展。
这些年,我发现有种“喜新厌旧”的倾向。一些兄弟院团本来有代表自己剧院形象和风格的剧目,但现在似乎鲜见,这很遗憾。作品需经过时间的考验,只有存活在舞台上,才有可能成为经典。因此,我们既要坚守传统,也要开拓创新,这不矛盾。目前,人艺上下已经形成了共识:要在继承中发展,为了发展而继承。
人艺原来平均每年的票房是1280万元左右,2012年截至今天(6月4日),我们的票房已经达到2014万元,估计全年将超过4000万元。票房节节攀升的秘诀是什么?我认为,还是经典的力量。举个例子,《茶馆》开票才半天,就一售而空了。
这些年,我们有很多作品可圈可点,但被称为经典的确实很少。我觉得,这和创作者的心态有关。在社会转型期,不少人的心态很浮躁,继而表现出浮夸,呈现的作品自然会显得肤浅。
打造经典作品,首先要克服浮躁。其次,要有好剧本。任何一部文艺作品都具有三个属性:一是社会属性,应该有担当;二是艺术属性,必须要符合艺术特质;三是商业属性,要遵循商业运行规律。
但归根结底,成就经典,剧本是第一位的。《窝头会馆》和《喜剧的忧伤》的成功,其实也是以剧本为基础,比如,《窝头会馆》是刘恒的作品,文学性很强。
剧本既是一剧之本,也是一院之本。60年来,人艺最重要的议题永远都是剧本,被人称为文学的剧院。我担任人艺院长,最头疼的也是剧本。向人艺投剧本的作者很多,但作品能达到人艺水准的微乎其微。我们现在还在建北京国际戏剧艺术中心,在建剧院上花费的力气能够看到成果,但剧本不一样,下再多力气也可能不行,这里也有创作规律的问题。
谈创作:我们还没有真正开掘出“人性的富矿”
实际上,作为一个有着60年历练的剧院,人艺的经验带有普遍性。即使是在更广泛的文艺创作领域里,好剧本也是成就经典作品的必备条件。好剧本能够促成人才的出现、能够“造星”;相反,一个文学质量、思想浅薄的作品会毁掉一批人,丢掉很多机会。
文学是作品的魂和根,不仅在戏剧、电影上如此,在其他领域也适用。我曾担任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工作部部长。有人说,这只是个仪式而已,搞得热闹、好看就行。但我认为,外在的表现,需要内在的基础:如何用国际化的语言讲好中国的故事?因此,在开闭幕式的团队里,有两位文学顾问:刘恒和王安忆。有人问,这样一个唱歌跳舞的大晚会用得着他们吗?我认为需要。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加入,有了文学的意识,北京奥运会的开闭幕式才会给人留下如此深的印象,让人有回味的空间。
文学本身是人学,最重要的是要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好剧本缺失,正是创作者对人的命运缺乏深刻的认识。
这里要提一提主旋律电影。现在,主旋律电影很多,但真正立得住的却不多。为什么?因为创作者不了解他所描写的对象,于是苍白地从概念出发,直奔主题。这样的作品,是在毁坏“主旋律”这三个字。“主旋律”是很伟大的三个字,社会需要它、人民需要它,但如果我们粗制滥造,不珍惜作品,就会使“主旋律”大打折扣。
我推出过《离开雷锋的日子》、《张思德》、《云水谣》等几部主旋律作品,总的社会反响不错。这些作品里面都有鲜活的人物,无论是张思德还是雷锋,都是典型的英雄人物,塑造好这些人物要花很大力气。怎么办?一位作家说,好的剧本不是用手写出来的,而是用脚写出来的。所以,应该迈开你的双脚,无条件、长期地到生活中去,形成对生活和人物最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期间,我去看了伊朗电影《一次别离》。坦率地说,我那天很感动,也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差距。这部电影其实讲的是诚信、厚德,那不正是主旋律吗?为什么我们写不出“人”,还是在于我们没有真正地开掘出“人性的富矿”,没有真诚地在生活中提炼。如果我们能拍出这样的电影,也会有很好的票房,因为观众是识货的。
有人问我关于网络文学的看法。我认为,这是一个新兴的形式,应该看到并且顺应这个变化。我期盼有网络作家给人艺写剧本,因为他们有鲜活的生活,有接地气的表达,这些非常可贵。人艺必须重视这些创作和它们所带来的文化观念上的变化。
谈自我:不敢称“金牌策划”,秘诀在于坚守“人民性”
在业界,有人称我为“金牌策划”,认为我总能找准艺术和商业的契合点。这个称号我不敢当。我也失败过,是党和人民替我交了学费,让我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挫折中积累了经验。当然,对市场的感觉,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如果一定要谈心得,我认为成功的秘诀是坚守“人民性”。
大家都知道我写了哪些歌、拍了哪些电影、推了哪些话剧,但鲜为人知的是,我做过17年的群众工作。我于1961年考入当时的北京艺术学院话剧表演系;1968年毕业,那时剧团的人都上五七干校;1968年到1970年的两年时间里,我在山西4643部队农场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从1970年到1975年,在大兴县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走遍了大兴县的各村各户,去过所有的公社、所有的村,多是骑着自行车,驮着行李去演出;1975年到1979年,在北京毛麻丝公司工会搞文体;1979年到1985年,在北京群众艺术馆的群众戏剧组。
从1968年到1985年,后来的一些成绩正是得益于那17年群众文化工作对于我的滋养。在与群众的接触中,我知道了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日后,我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换位思考:如果我是观众、是读者,这部作品我会喜欢吗?位置一颠倒,在工作中就能克服文艺工作者最容易犯的毛病——自我。我一直认为,包括我所在的人艺,必须把握住这样一个方向:人民艺术剧院离开了人民,必定一事无成。
另外我要自我表扬一下,我也比较善于团结同志、团结艺术家,这或许也是一个秘诀。正如我在《甲方乙方》的歌词里所写的那样“成全了我,也就陶冶了你”。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擅长和独到的一面,比如在艺术管理上、在自身的艺术造诣上、在对市场的把握上。当然,能集三方之长固然好,但这样的人才确实不多。这没关系,只要有一方面很擅长,又善于团结人,就能把事情做成。我的命挺好,遇到那么多有成就、很聪明、很有才能的艺术家。在这个过程中,作为领导,最关键的是要有情怀和胸怀。所谓情怀,就是有自己的情操和追求;所谓胸怀,就在于能够容人。
我已经从艺51年了,将来要做什么?我觉得我在或不在某个位置上并不重要,我肯定还会继续从事文化工作,我也会在脚下没有任何“土地”的情况下,继续做一些事,一息尚存,我就要努力奋斗。
编辑:苗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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